12月6日下午两点半，济南外国语学校考场外，王帅安静地站在紧闭的校门外。这是他第18年陪学生来参加美术统考。往年这时候早下雪了，但变化最大的是考场外的人。
王帅明显感觉到今年陪考的家长和学生少了，山东2026年美术生报考人数降了近6000人。与此同时，考场内的考题也在变。上午素描考试结束后，学生们反馈考题变了。今年素描考的是鱼、锅这类生活类静物。山东素描题好几年都是头像或石膏像，今年又回到了静物类。这种变化传递出明确信号：改革不要学生死板练固定内容，而是要提高应变能力。
下午的速写考试更是改革的重点——从原来的写生变为命题创作。速写考到最后还是看形体，不管考照片还是剪影速写，本质都是考察造型能力。但命题创作不一样，更考验学生的动脑能力和自主绘画水平。
谈及艺考人数下降的原因，王帅回答得很直白：以前专业占主导，文化课次要，很多人觉得学美术是条捷径。现在不一样了，专业课和文化课各占50%，情况完全变了。学生打算学美术那天起，就会算一笔账：我文化课多少分，以后能不能上好大学？据王帅透露，他所在的培训机构有上千人，正参加考试的这批学生文化课成绩多在350分以上，400分以上的约占一半。遇到文化课只有200多分的学生，他会劝对方三思：就算专业考得再好，过不了文化课分数线，也没学上。
从业18年，王帅感受到最大的变化是学生选择艺考的动机变化。他们那时候想考美院、当艺术家，现在的学生更多希望通过美术上心仪的大学。但有些东西一直没变——艺考生的辛苦。他们早上7点多起床，8点上课，一直画到夜里11点多，这种状态要连续7个月。很多学生从零开始，要重新认识工具，学习素描、色彩、速写三套体系。社会上总有人觉得“艺考生是成绩不好才走这条路”，王帅并不认同：要是深入了解他们的努力过程，会发现一点也不比文化课生容易。
说到最有成就感的事，王帅想起了一个学生：零基础开始，最后专业考了284分，如今在北京航空航天大学读书。那孩子原本是文化课生，成绩不错，理解力也强。老师说的要求，他都能揣摩透意图，还能通过画笔准确实现。教这样的学生，王帅越教越起劲。他后来慢慢喜欢上了美术，最后考出了优异成绩。知道成绩那一刻，是他最有成就感的时候。那种感觉，比教基础很好的孩子考得好，要强烈得多。
每年联考结束后，王帅会在1月份开展教师培训，分享自己的教学经验。每年都有学生打电话：“老师，我考上哪所大学了”“老师，我考了多少分”。学生愿意分享喜悦，就是对他最大的认可。作为过来人，王帅想对艺考生们说：别和别人比，多和自己比。每个孩子的基础、天赋不一样，但你们都已经很优秀了。
站在考场外，王帅看着陆续走出的考生说道：改革改变了考题、改变了选拔标准、改变了学生群体，但有些东西始终没变——那些为了梦想努力的身影，和帮助他们实现梦想的人。他们的未来依然是阳光明亮的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