昨晚我又没忍住，把《色戒》翻出来看了一遍。你说这事儿怪不怪，明明知道结局是个悲剧，可每回看，都像第一次似的，心里头被什么东西揪着，半天缓不过神来。表面上看，这是个谍战故事，可你要真往里头琢磨，嘿，那滋味就复杂了，全是人心里头那些弯弯绕绕、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。
要说这片子能成，演员们可真得记头功。『梁朝伟』演的易先生，那股子阴沉又滑头的劲儿，简直像是从那个年代直接走出来的。听说他为了这个角色，硬生生瘦了十几斤，在片场的时候，整个人都陷在角色里，眼神冷得能冻住人，可偶尔一闪而过的脆弱，又让你觉得这“特务头子”也是个活生生的人。『汤唯』那时候还是个新人，可那股子豁出去的劲头，现在想想都让人佩服。她自己关起门来，对着镜子不知道练了多少遍，就为了找到旧式女人那种走路说话的神韵，结果呢，在大银幕上，她把王佳芝那种挣扎和绝望，演到了骨子里。
导演李安，那可是个出了名的“细节狂魔”。为了电影里那些旗袍的面料，能带着人把上海的老布坊翻个底朝天。在他眼里，一块布的纹理、一盏灯的光晕，都不是随随便便的，那都得是那个时代的呼吸。他自己说过，他不是在随便拍电影，他是想把一整个时代给“托举”到观众眼前。这话听起来挺玄乎，可你看电影里那些画面就懂了，他是真把每一样道具、每一个场景，都当成了有灵魂的老物件儿来对待，这份近乎执拗的认真，大概就是他能拍出好电影的秘诀吧。
拍戏的时候，片场的气氛总是绷得紧紧的，像一根快要拉断的弦。有一场感情戏，『梁朝伟』的眼神太投入，一下子把『汤唯』给看愣住了，戏都忘了接。李安导演呢，就在旁边静静地等着，不催也不急，非得等演员自己从那种情绪里自然流淌出最真实的东西。还有一回更绝，『梁朝伟』拍到一半，突然喊停，自己一个人走到旁边静静待着。等他再回来的时候，眼睛都红了。你瞧，这就是好演员，他不是在“演”难过，他是真的让自己住进了角色的躯壳里，感受着角色的痛。这份敬业，早就超出了按时上下班的范畴，简直是拿自己的灵魂在和角色交换。
当然了，这部电影从诞生那天起，争议就没断过。可咱们平心而论，它的价值就摆在那儿，谁也抹不掉。片子里的情感，像被石头压着的野草，弯弯曲曲地从缝隙里钻出来，最后“嘭”地一下，给你来个大的，那种冲击力，看完心里能堵好几天。『汤唯』和『梁朝伟』之间那种又像爱、又像恨、又互相算计又忍不住靠近的关系，被他们演得丝丝入扣，让你觉得，在那个兵荒马乱的年月，人和人之间，可能就真是这么复杂。
听说那时候整个剧组压力都大得吓人。『汤唯』每天拍完戏，常常一个人偷偷抹眼泪；『梁朝伟』也老是一个人发呆，半天回不过神。李安后来回忆说，那感觉不像是在拍电影，倒像是在“用生命诠释悲欢”。你看『汤唯』在镜头前，身体有时候会不自觉地发抖，可眼神又倔强地撑着，这不就是王佳芝本人吗？那种身体的本能恐惧和意志的强行支撑，早就分不清是她在演角色，还是角色长在了她身上。
所以我说，《色戒》这电影，早就不是个简单的谍战片了。它像一面特别清澈又特别残酷的镜子，照出了人在极端环境下，心里那些幽暗的角落。易先生和王佳芝，就像两个在黑暗里互相取暖又互相提防的困兽，真真假假，早就混在了一起。尤其是在那个年代，人人戴着面具活着，有时候演得太久，自己都忘了自己本来是什么样子。电影里王佳芝对着镜子戴耳环那一幕，多经典啊，那一瞬间的恍惚，哪里只是一个女间谍的伪装，分明是那个时代里，每一个身不由己的人的缩影。
下回你要是再看《色戒》，不妨多留心一下角色的眼神，还有那些情感细微的转折。它讲的是一个特定的故事，可里面关于人性、关于选择、关于真我的部分，却能戳中每个人的心。尽管它伴随着各种讨论和争议，但能让人这么多年反复琢磨、品味，这大概就是一部作品了不起的地方吧。它告诉我们，哪怕是在最身不由己的岁月里，能够清醒地、按照自己内心做出一个选择，哪怕只有一瞬间，也足够照亮一段黯淡的人生了。这或许，就是电影留给我们的，一丝带着凉意的温暖吧。
